【親子之間】嚴冬晴／無條件的愛

晚飯後，在廚房裡忙著洗碗，體貼的兒子幫忙將洗好的碗盤歸位。「媽媽，妳認為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無條件的愛』嗎？」兒子疑惑地提出一個不太容易回答的問題。

「那你怎麼看這個問題呢？」面對這個有趣的問題，我倒是想先了解兒子有什麼看法。「有啊，父母對孩子的愛，應該是無條件的吧！」兒子語帶肯定地回答，小臉透露著一絲自信。「如果，我告訴你，父母對孩子的愛，也是有限的，你會覺得很失望嗎？」我微微一笑，知曉這個回覆中的字句會讓他充滿困惑。

經過一番對話，原來兒子之所以會開啟這個話題，是因為他最近讀了一本少年小說《碧翠絲預言》，裡頭講述了一個概念：「能稱為家的地方，就應該允許人忠於自己，並且愛他原本的樣子。」確實，我告訴他，父母對於孩子的愛，是希望孩子能因著這份愛，快樂健康的成長，並在這樣健康的安全感之中，建立自信與找到自我的價值。

然而，我認為也該讓孩子理解，所謂「無條件的愛」，必然存有一定的限制；這些限制可能來自於時間、空間，或生活上種種的磨難。尤其，孩子會長大，父母會老去。當為人父母者從青壯年走向老年時，能為孩子付出的、陪伴的，逐漸隨著時間而開始限縮。不過，孩子漸漸成熟後，也能反過來照顧年邁的父母。

這份愛，除了無條件的付出外，其實裡頭更多的是包含了「責任」和「感謝」。猶記自己與兒子同年紀時，懵懂地在國語習作的造句練習中，寫上父母因為喜歡孩子所以願意照顧他們的字句，被爸爸糾正那是「愛」而非「喜歡」。當時，還是個小學生的我，不明就裡地追問：「很深的喜歡不是等於愛嗎？」爸爸溫柔地笑著回答：「孩子，喜歡永遠不會等於愛，那是不一樣的。」

如今，我也和爸爸彼時回答我那般，告訴讀小學五年級的兒子：「愛和喜歡不同，喜歡只是一時的好感，或是比好感多了一些憧憬。但愛裡的元素，多了責任、感謝以及珍惜。還有，願意和對方共同努力朝一個目標前進，以及希望給對方幸福。雖然父母會無條件地給予孩子們愛，但這份愛，一樣會有它的限制。然而也因有這樣時間與空間的限制，才顯得難能可貴，需要珍惜。」

兒子若有所思，而後笑著說：「謝謝妳愛我。在妳的愛裡，我能跟《碧翠絲預言》裡說的那樣，喜歡自己，也忠於自我。」

愛，雖然因時空而產生了有限性，卻因這樣的有限，讓我們願意珍惜一切。在有限的生命中，好好把握當下、珍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