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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中巨象(二)

王幼嘉/圖
王幼嘉/圖

我緩步上前,沒有顯示來電人,是一串未儲存的手機號。遲疑片刻,剛準備接聽,對方卻先一步掛斷了。

我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心想還是幫她把手機送過去。誰讓我看起來像個閒人,有大把用不完的時間?

她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很快又掛了。雖然我並沒記住先前的手機號,但直覺告訴我,是相同的號碼。

手機振動了一下,隨著一聲短促的資訊提示音,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怎麼不接電話?」

雙擊消息,要求輸入密碼。她以前可從沒設置過密碼。我有些好奇,同時還有些氣憤。我試著輸入她的生日日期,密碼錯誤。我的生日日期,還是不對。我又嘗試了兩次,仍然錯誤,提示五分鐘後再輸入。

很顯然,打電話和發消息的是同一個人。我特意注意了一下發件人,名叫「阿波羅」,頭像是個古希臘神話人物雕像。不知本來就叫「阿波羅」,還是備註名。

「說話。」「阿波羅」催促道。

看來他們相熟已久,至少關係還可以,言談不必考慮對方的情緒。

「怎麼回事?被他發現了嗎?」「阿波羅」又問。

他們經歷了什麼?「他」指的是誰?「阿波羅」是誰?男的還是女的?我認識嗎?這更增添了我的好奇。手機被鎖屏,他們之前的對話我無從查看,也沒法把電話撥回去。我隱隱覺得不安,心跳狂亂、腦袋發矇。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

我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時間悄悄流逝。時間一到,我又迫不及待地試了試密碼,又一次被鎖屏,得等十分鐘再試。她到底背著我有什麼祕密,至於設置一個我猜不到的密碼?

我們結婚已有十五年,認識的時間就更長了。這麼多年來,幾乎天天生活在一起,彼此的氣味都再熟悉不過。我自以為對她足夠了解,可畢竟人心善變,雖然只隔層肚皮,揣測起來卻何其艱難。況且人性複雜,遠不是「善惡」兩字就能一概而論的。我對自己有時的胡思亂想都感到驚訝,怎麼知道她心裡成天想些什麼。

我突然察覺到一絲生分,甚至她的面目都模糊起來。轉念又想,世上所有夫妻不都一樣?時間會沖淡激情,生活總要回歸庸常的本來面目。加上我們沒有孩子,當愛情轉變成親情,這情意便少了一份責任和重量,自然而然會更輕、更淡。可我無法完全說服自己,她的防備對我構成了傷害。

手機肯定得送,這很有必要。我倒要看看,她的第一反應會怎樣。一想到她神情慌張、言語支吾、手無足措的樣子,我彷彿在精神上已經獲得勝利。如果能進一步窺探她的內心,勢必會增加我的憤恨,但多一點歡愉和成就感也未可知。我盡力讓自己心態平和些。

出電梯的剎那,迎面一個人正欲往裡衝,差點和我撞個滿懷。兩兩相視,我才發現是妻子。她的額頭和鼻翼細汗密布,滿臉通紅、大口喘氣。

「你回來幹麼?」我走出電梯。

她往後退了退,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說:「手機忘帶了。」

我把手機遞給她:「我不會給你送嗎?哪有必要往回跑一趟!」

「萬一你沒看到……」

她接過手機,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不至於喘得太厲害。

「我走了,我只請了二十分鐘假。」說完她就要走。

我說:「有人給你打電話。」

「可能是同事。」

「還給你發過微信。」

她看了眼手機螢幕,並沒點開。她說:「等會兒我再回。」

很明顯,她這是刻意在避重就輕。我管你什麼時候回,有本事你大大方方打開手機。她的臉比剛才更紅了。和我想的一致,雖然她看上去還算自然,但她逃避的眼神騙不了我。

我們其實可以同一小段路的,可她並沒有和我一起走的意思。她緊緊捏著手機,獨自先一步離開。這更增加了她的嫌疑。我遠遠跟在後面,越過人群,我看到她腳步飛快,卻強裝鎮定地回過一次頭。行人熙攘,她沒有看到我。接著,她緩緩低下頭,那是個看手機的動作。沒看一會兒,她把手機放到了耳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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