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從放棄領土加入北約談和平代價

最近媒體報導指稱西方各國開始擔憂，俄烏衝突恐怕難以在短期內收場，並且很可能會轉變成像朝鮮半島般長期軍事對峙局面。

其實嚴格說來，這是西方國家對俄烏衝突期程長短嚴重誤認，此因雙方早就在2014年2月俄羅斯入侵克里米亞就已經處在戰爭狀態，儘管過去曾經兩度試圖停戰，並且簽署明斯克協議以及新明斯克協議，但最後終究還是破局，戰火重燃繼續衝突。

因此西方各國普遍認為俄烏衝突，應當從2022年2月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開始起算，其實是項嚴重誤解。西方若要認為戰事延宕無法突破，只是證明從戰事規模提升後，歐洲各國與美國對烏克蘭提供軍備與協助訓練及整建武力，恐怕已經逐漸到達極限，社會支持度亦開始浮現動搖跡象。

最近挪威最普遍平面媒體《世界之路報》(Verdens Gang)將北約秘書長史坦騰伯格(Jens Stoltenberg)辦公室主任伊恩森(Stian Jenssen)，在挪威阿倫達爾(Arendal)所召開會議中，表示期待烏克蘭放棄部分領土，以便換取加入北約組織資格之發言內容曝光，結果引發軒然大波。在烏克蘭強烈抗議表達不滿後，伊恩森迅速為其觀點致歉，但北約與烏克蘭相互間存在歧見，恐怕就因此明確浮現。

針對此項失言，有些評論者卻錯誤將其類比成以阿六日戰爭後，1967年11月22日聯合國安理會第242號決議案，依據聯合國憲章第六章《爭端之和平解決》(Pacific Settlement of Disputes)所揭示之「以土地換取和平」(land for peace)原則；同時該原則更在以阿贖罪日戰爭後，1973年10月22日再度由聯合國安理會第338號決議案予以重申。

而該項原則從最初各個當事國堅決反對拒不妥協，到後來立場轉變逐漸軟化，並且順利透過以色列撤離其所攻占土地，換取簽署和平條約，亦同時獲得當事國承認主權，建立正常外交關係，確實已經實現安理會當初決議案部分內容。

但吾人必須理解到，烏克蘭就算放棄土地來換取加入北約資格，這並不意味著基輔就能獲得任何和平保證，加入北約與獲得和平安全保證其實是絕對不能劃上等號；所以此等類比絕對是認知錯誤與誤解爭議本質。

特別是要求烏克蘭放棄目前遭到俄羅斯所攻占與併吞之領土，更是不能與要求以色列放棄其與阿拉伯各國開戰，在衝突過程中所攻占之西奈半島、西岸或是戈蘭高地相互類比。此因兩者法理定位完全不同，對以色列來說，那是可以用作交易之政治籌碼，但對烏克蘭來說，那是絕對無法割捨之領土主權，因此基輔當局聽到北約高階幕僚如此觀點，自然就會暴跳如雷強烈反彈。

目前戰局發展到此等狀況，面對目前被俄羅斯所攻占與併吞烏克蘭土地，吾人必須牢記所羅門王裁斷小孩生母所展現之智慧，假若其能被當成謀和協商政治交易代價，那就代表這些地域絕對不是攸關核心戰略利益之關鍵要素。

儘管就聯合國憲章來說，透過武力奪取土地，假若對方不願讓步妥協，絕對不可能取得該地域主權正當性，並且獲得國際社會承認合法性。但若發生衝突僅能達成停戰協議，就算法理層面上該地域主權歸屬未能獲得解決，而繼續實質占領該地之案例，在全球各地亦處處可見。所以希望烏克蘭放棄領土以便加入北約，基本上兩者價值完全不能相稱，自然就會引起基輔極度憤怒反應。

能否透過放棄領土獲取和平？在人類歷史中，不同案例所獲答案其實相當矛盾；許多戰爭衝突在表象上是攻城掠地，但真正本質與關鍵核心卻與領土毫無關係。從北約高階核心幕僚失言，其實吾人要懷疑的是西方國家是否真正理解俄烏衝突本質，假若提供大量軍備又資助高額經援，但卻誤解俄烏衝突關鍵核心所在，這才是未來俄烏衝突難以妥協與解套之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