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壽／感恩的心更感謝有你：菲菲姐

今年（第34屆）金曲獎A-Lin獻唱致敬歐陽菲菲，一連6首最後「就這樣甜蜜活到底」，台北小巨蛋舞台一片火紅，復刻歐陽菲菲初出場日本NHK「紅白歌合戰」場景，屏幕上重現了她以日語原唱「戀の追跡」畫面，來不及參與過去的人彷彿置身歷史現場。

半世紀前，亞洲唱片工業日本首屈一指，每到12月31日跨年夜能上「紅白歌合戰」公認都是全年最紅的歌手，日本對外一向保守，1972年（第23屆）出乎意外第1次出現外國歌手，NHK不能不邀的這位「外星人」就是歐陽菲菲。

當晚歐陽菲菲排在紅組第15位出場，在舞台側邊Stand by就像已蓄勢待發的田徑選手，樂隊前奏轟然響起的同時就像槍響從跑道衝出，一路奔向舞台中央階梯高台，全曲肢體隨節奏氣場驚人，最後抬頭甩髮展臂與音樂遽停一氣呵成，令人瞠目結舌。

51年後，金曲歌后A-Lin獻唱終了，屏幕正好停格在歐陽菲菲半世紀之前的畫面，意味深長。當年20多歲的台灣新人歐陽菲菲「雨の御堂筋 」（中文版雨中徘徊）一舉突破日本市場，半世紀後的今天仍是傳奇（參閱本欄2021、11、22「歐陽菲菲勁歌金曲50年」一文）。

蝴蝶效應是70年代從此開啟台港歌手赴日取經絡繹於途，然而能夠三上日本「紅白」獨唱的，半世紀至今也只有歐陽菲菲、鄧麗君兩人。1991年12月31日歐陽菲菲、鄧麗君同上「紅白」堪稱史上最璀璨的一夜，歐陽菲菲當晚唱「Love Is Over」就是A-Lin今年的開場曲「逝去的愛」。

「Love Is Over」80年代長達4年再三改版上市背後的故事，簡言之就是沒有放棄一首好歌，歐陽菲菲也從唱跳到抒情全方位開花結果，榮獲日本唱片大賞最長期銷售賞、日本有線放送大賞。這首神曲吸引美空雲雀、桑田佳祐、德永英明、鶴野剛士、倖田來未、梅艷芳、甄妮、庾澄慶甚至劉文正、王菲...，歷來知名歌手無數翻唱。

「雨の御堂筋 」「Love Is Over」相隔十餘年攻上日本公信榜冠軍，歐陽菲菲走路有風，引進眾多日語原曲中文填詞，以先進的音樂製作帶動整個華語流行。再隔十年90年代，詞曲皆由本地原創「擁抱」「感恩的心」接續而出，歐陽菲菲又為台灣音樂起飛作出見證。符瓊音翻唱「逝去的愛」CD形容「感恩的心」：「成為菲菲走入音樂教科書的終極代表作。」

2013年歐陽菲菲在日本推出「Still I Love You」，8月到香港紅磡參加巨星演唱會壓軸演出，之後銷聲匿跡。這十年東京深居簡出的日子，令人想起「擁抱」專輯裡的「有情人總被無情傷」：「 終於還是獨自一人回家／守著寂寞和滿天的星光...」，長達十年守著一個人的家，對比那樣光芒萬丈的舞台很難連結，卻都是菲菲姐的真情流露，不可思議她都能一以貫之。

2023年金曲獎遲來的特別貢獻獎，歐陽菲菲終於回來再次上台，當她舉起獎盃說「永不放棄」， 是一種令人心生感慨的激勵。她一字一句沉緩清唱「感恩的心」感謝大家，此刻驀然回首，當年那個孤單卻堅強的女孩身影，她行不改名（台港歌手去日本都配合另取新名以便發展），披荊斬棘為華人爭光，人生苦水從來不提，始終堅守格調樹立典範， 值得感謝有你菲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