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貓

女兒讀碩士時，由於獨居，生活上感覺少了些熱鬧，她就不聲不響地養了一隻黑貓作伴，這隻貓叫烏龍（OoLong）。

女兒在外州讀書，一年才回家一、兩次，但當她回家時，也帶著烏龍回來。烏龍進門後，初時，家中幾個人都感到不自然，心裡有點避諱，因為從來沒有在家養過寵物，而烏龍也有點不自在，兩眼炯炯發光，很兇猛，像隻小老虎，對陌生人毫不妥協。

牠常常蹲在樓梯口，每當太太經過樓梯時，都小心翼翼地特別繞開牠，但不管怎麼防備，都逃不過牠閃電式的襲擊，好幾次都被牠鋒利的前爪刮傷，鮮血直流。而我對牠是不那麼避諱膽怯的，大大方方走過，但也逃不過牠時而偷襲，傷了兩次。女兒得知後，就例行地訓斥了牠一頓，在牠十分反叛時，就特意不給牠當日的晚餐，讓牠受餓，知道是懲罰。

隨著時間流逝，我們與貓之間相處時間長了，認識也加深，牠對我們的態度也逐漸改變，不再那麼凶惡了。幾年過去，女兒從碩士到博士，幾次的流轉度假，烏龍與我們也變得老相識，彼此就仿如一家，並產生了互愛的感情。

如今，牠一進門，像頭脫韁的野馬，四處奔跑、肆無忌憚，家中的甲蟲、飛蛾等手到擒來。打從那時起，我們每逢購物回來或出遠門回到家時，牠總是用身體貼在每個人的腿旁，溫柔親暱地纏繞，以示高興，活像久別重逢的親人。烏龍很乾淨，從來沒有在沙發、床、地毯等地拉屎拉尿。我問女兒：「牠每日的屎尿往哪裡擺？」女兒說：「設有一個貓廁所，每次牠需要，自已就會去這個地方，像人一樣。」牠怎麼知道的？「是貓媽媽從小教牠的」女兒說。原來如此，萬物都有牠優良特質，難怪牠是那麼乾淨。

由於牠的乖巧及人性化，更引起我的好奇。我跟女兒說，以前中國人對家畜的態度是不冷不熱的，如果真的激起主人不滿，就只有鞭打牠幾下作罷，但不知西方人是怎麼調教？

女兒說，西方人通常不會鞭笞牠們，當牠做了壞事時，最多是不理睬牠、冷落牠，讓牠知道主人的態度有明顯不同；但當牠表現好的時候，就給牠食物或送牠喜歡的玩具。

這樣反覆調教，讓牠腦子有了意識，慢慢就知道主人的用意，這樣一來，牠自然而然就變得聽話、人性化了。

說到這裡，不禁讓我想起在佛羅里達州一家甜甜圈店員呼叫那隻從野外跑來的浣熊，在窗口用手拿取食物的動人情景，浣熊的乖巧動作、機靈模樣、人性化的神態，活靈活現。牠雖不是人，勝似人。從這點又讓我聯想到：在人類高度文明的社會裡，所有動物似乎都受到好的感染，一切都變得友善、文明、有禮，不管是貓、狗，連野外的浣熊也聽話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