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時喝酒（八）

在社區的花園靜坐了個把小時，抽完手中半包菸，明生感覺自己的心臟總算能正常跳動，慢慢走回家。

兒子開著房門在睡覺，妻子半躺在另一個房間的床上玩手機，一如平常那些周末。

很餓，但沒有心情吃飯。

母親打電話來問，能不能回一趟家。因為父親的情況又嚴重了，整天唉聲歎氣，整晚不睡覺。明生對著電話大吼：「我不管了，你要是也不想管，就把他推河裡！」

吼完母親，明生很想從陽台跳下去。他被自己的輕生念頭嚇到了，趕緊躲進書房吃藥。已經有一陣子，明生躲著家人吃抗抑鬱的藥。

之後明生打電話給惠強，想約他喝酒。惠強說他在南海，一位老闆的母親七十大壽，請他過去幫忙搞家宴，魚翅、鮑魚燉得正香。

明生就在電話裡，跟惠強說自己瘋子一樣的兒子，問他女兒在學校表現如何。

惠強說：你兒子的這些情況，我女兒一點也沒有。她在重點班，班上全是書呆子，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學習，有一部分人甚至不午睡……

明生恨得咬牙切齒，說還是女兒乖巧，兒子這種東西太讓人痛恨。

「狗屁！」惠強罵道，「我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事。」

「你怎麼會有三個女兒？！」

惠強結過兩次婚，每個妻子都給他生了一個女兒。

「說漏嘴啦──」惠強打著哈哈掛斷電話。

這麼勁爆的八卦明生哪裡肯放過，又打電話過去向惠強打探。惠強說：「前前前女友前些時候找到我，說她的女兒其實也是我的女兒，當年她結婚前就懷了孕，應該是我的。說什麼我們的女兒眼看就要十八歲，有權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她過來徵求我的意見，要不要告訴女兒實情。」（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