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財有道（九）

不等王娟回答他，他接著說下一個「如果」。

「如果你一天面對的都是那些要不領取救濟款的客戶，要不就是那些拄著拐的老頭、老太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也老得不成樣子了？」王娟看了一眼丈夫，什麼也沒說，還說啥呢？讓他發洩就是了。

「如果你來了十五年，其中有整整十年沒有休過一天節假日，只是看著雜貨店，像是娶了它當二房，不，當大房的時候，你幹不？」

「如果……」

李俊杰的下一個「如果」還沒有說完，李希突然從屋子裡衝了出來。「別喝了，我替你喝了它！」李希搶過另一杯還滿著的白酒，朝嘴邊就送過去。

王娟一把搶過小兒子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是王娟第一次喝整杯的酒，上一次這樣勇猛喝酒，還是大學畢業，和同班同學分離之前。

「賣！賣完了你回家做我的大房！」王娟「啪」的一聲將玻璃酒杯墩在餐桌上，酒杯在桌子上像是得了帕金森症老人的手一樣，顫動了半天才緩緩地停下。

按照王娟的意思，這個店再守個半年左右，效益就會回到以往的銷售量。這附近本來就沒有幾家雜貨店，自己家的這個店是占著天時地利人和的。而且政府的疫情政策逐漸放鬆起來，人們不會主動憋在家裡不出去。

但是她看到小兒子將桌子上的酒杯舉起來，要自己喝掉的時候，王娟震驚了，她心如刀割一樣。王娟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被小兒子這一動作徹底摧毀了。如果長此以往，這個孩子怕是要廢了前程。錢，是個什麼鬼東西？雜貨店又是個什麼鬼東西？除了人的生命以外，其他的還不都是過眼煙雲！

李俊杰突然變成了啞巴。（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