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老爸／你若不…，就不能…

假日沒有特別行程，玩了一早上，中午隨便找了間義大利麵飽腹。小天、心妹邊吃邊玩邊互相開玩笑，他們愈玩愈開心，沒什麼在吃。我有點生氣，等到兩份甜點上桌，我說：「你們沒有專心吃飯就不要吃甜點了。」

當下說完，兄妹倆稍微安靜了一點，小天看著那兩份甜點，笑笑地以反射動作扒了幾口麵，看見他的眼神，我突然有點難過。

我後悔講出的話，改口說：「算了，沒關係，你們無論如何都可以吃甜點。」

他們看著我，表情有點驚訝。

我對他們是很有權威的，這種權威來自於，我對他們說的話、承諾、規則或處罰，從來都是貫徹到底（這不容易啊，有孩子的父母都很清楚）。所以那天我立刻改口的情形，違背我的原則。而那是小天的眼神和反應讓我突然頓悟的。

當我說「你們沒有專心吃飯就不要吃甜點了」時，小天似乎早就料到又是那種威脅的口氣。又是那種，「你若不XXX，就不能XXX」的威脅。於是他如同機械人般，聽到爸爸的這種口氣和指令，他就多吃了幾口，然後停了。

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可悲。老套地仍然用一個無聊的引誘，試圖讓他們照我的話去做。他們也好可憐，要陪我演這場戲。

我可能被情緒影響，以為這種方法對他們有效，其實早就沒效了。孩子心裡根本不服你，他們只是怕你，因為你比較高大，比較有「權力」。

當他們聽到我說要這樣要那樣的時候，心，可能早就關起來了。接下來的任何事情，只是麻木地照做而已。

自那天起，我不想再做一個每天只把威脅利誘掛在嘴邊的父親。

隔天早上，我準備小天中午的便當袋，邊跟他說：「以前爸爸是不是規定說，只要你沒有吃完便當袋裡的水果，隔天我就不幫你放午後的零食？」他點點頭。「反正以後水果和零食爸爸都會放在袋子裡，你吃不吃水果都沒有關係，爸爸隔天還是會再放零食進去。」他一臉疑惑。

「爸爸只是想跟你說，水果很營養，也很好吃，希望你儘量吃，帶了就不要浪費。但沒吃就算了。」

「嗯。」小天看著我，他的表情很放鬆，繼續吃他的早餐。過了一會兒，他說：「我發現你最近常常說『算了』耶！」

我看著他，然後我們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