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腎事】好腎醫師／醫護是守護神還是瘟神？

一般人在開心或難過的時候，會想找親密的朋友分享感受，而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則找醫師或護理師。每每看電視劇，有人病痛時都會大喊：「醫生！」在民眾的心裡，醫生似乎是守護神，或與「健康」畫上等號，好像只要有醫護人員在現場，病痛就能馬上消除。

然而，有沒有可能，這個人人稱讚的「守護神」，在某些特別的情況下，會變成眾人嫌棄的「瘟神」呢？

第一線的醫護同仁不敢回家

記得剛爆發疫情時，某家大型醫院收治了確診患者，想當然耳，新聞一出，人心惶惶，醫院的就診數驟降，連便當店老闆都拒絕外送到那家醫院。經媒體曝光、網友撻伐後，老闆才自掏腰包捐了好幾個便當到醫院，並改口聲稱要跟醫護站在一起。醫護人員肚子不餓了，但內心的創傷撫平了嗎？這是便當店老闆個人問題嗎？我想不是，是民眾內心恐慌所造成的「正常」反應。

當醫護人員忙著救治確診患者時，他們內心當然也會怕，可因為職責所在，必須全力以赴。病人的家屬很感謝他們，可是一般民眾看到他們卻逃之夭夭，巴不得這些醫護人員統統住在醫院。其實，某些一線的醫護同仁是真的不敢回家，除了怕感染家人外，更害怕鄰居厭惡的眼神－－那種不經意流露出的眼神，有時候比言語更具殺傷力，難怪有些醫護人員在疫情結束後必須倚靠心理輔導，方能夠回到工作崗位上。

被貼標籤的感覺真不好受

再來談到醫護人員的小孩。平時這些小孩在學校不一定備受矚目，可一旦疫情爆發，他們在學校就紅了。北部某醫院因為收治確診者，導致醫護人員的小孩在學校被要求只能坐在教室後方，而且不能跟其他同學說話及互動。

另外，隨著疫情的擴散，確診者足跡愈來愈普遍，南部某診所就因為如此，其護理人員的小孩被其他家長聯袂要求不得到校、強制停課一周。這種「獵巫」的心態，連大人都無法承受，何況是心智尚未成熟、還在塑造自己人格的小朋友呢？在小朋友天真的內心，會不會困惑父母為何從人人尊敬的守護神，變成人人喊打的瘟神呢？

我的大學室友阿瑞，是一位基層診所醫師，疫情期間認真負責地穿著全套防護衣與護目鏡，守在第一線幫患者看病。有一天，阿瑞小孩的學校傳出疑似學生確診的消息，在還不知道詳細情況，校長就打電話給阿瑞，詢問是否是他的小孩染疫？雖然最後確定是別班學生確診，但這種被「貼標籤」的感覺真不好受。過了幾天，阿瑞診所有確診者足跡，在他本人都不確定是否被感染，學校老師已經通知他的小孩直接停課一周；最後，阿瑞沒被感染，但小孩無緣無故多了一個星期的假期。類似事情層出不窮，從守護神變瘟神，這種心情起伏的三溫暖，我想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寫文章的這天，全台新冠肺炎確診人數已突破六萬例。在這過程中，醫護人員難免遇到一些不理性的對待，慶幸多數人持續支持與鼓勵第一線。面對不可知的未來，還請大家繼續給他們掌聲，畢竟唯有大家一起同心合作、互相配合，才能度過這個嚴峻的考驗。